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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饭。

  这翠翠的手艺非常不错,只是兔肉味道有些奇怪,并不像是新猎的。

  谢苓是吃过新鲜兔肉的。

  七八岁那会,兄长还跟她不疏远,经常带她溜出去玩,为她捉过兔子。

  虽然二人回府都挨了批评,但当天她的桌上就多了道爆炒兔肉,是兄长亲手做的,又香又辣。

  当时她吃得面红耳赤,一个劲儿喝水。

  那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。

  谢苓叹了口气,她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吃上兄长亲手做的饭菜了。

  从十岁那年起,他就厌恶上了自己。

  谢苓收回思绪,将碗里的汤喝了,用帕子擦了擦嘴后,无声朝谢珩做了几个口型:“堂兄,这两人…似乎有问题。”

  谢珩看着她,忽然挑眉一笑,通身冷淡疏离的气息犹如冰雪消融,化为春日暖阳。

  他赞赏道:“不错,你很机敏。”

  第66章 雪笼山崖月千片~

  话音落下,门外便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,谢苓看了眼面色如常,稳若泰山的谢珩,也稳住了心绪。

  “笃笃笃”

  敲门声响起,紧接着门被推开了个小缝儿,冬生笑眯眯看着谢珩和谢苓,十分淳朴热情:

  “二位贵人吃好了吗?俺们来收拾碗筷了。”

  谢珩应道:“劳烦。”

  冬生随即带着身后的翠翠进了屋子,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:“二位是准备往何处去?”

  “这几天下雪,天寒地冻的,要不在这住两天?”

  “家里就俺跟翠翠,正好有个空屋子哩。”

  翠翠跟着接话,一双白皙的手利落地将桌子抹干净,看着谢苓二人道:“这位姑娘看着也是个身体弱的,公子你留几天吧,就当是疼媳妇儿了。”

  谢苓的目光划过翠翠的手心手背,所若无其事地朝对方露出个柔柔的笑来:“姐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,只不过这次事态紧急,确实没办法留下。”

  这翠翠的手,不像是做农活的。

  手背白皙细嫩,掌心布满老茧,尤其虎口和指腹处,黄色的老茧十分厚。

  庄稼人的手她是见过的。

  十三那年冬天,府里曾来了个被父母卖身为婢的姐姐,她的手又黑又糙,上面还开裂着些小口子,虎口处虽然有茧,但是并不太厚,反而是手掌前端,每一个和指头相连的地方都是一块厚厚的茧。

  据那婢女所说,冬天手开裂对于庄稼人来说是常见的,而手上的老茧则是长期拿农具磨出来的。

  而这翠翠的手…倒像是习武之人,拿惯了某种兵器。

  在加上那明明不新鲜,却非要说新猎的兔子,还有屋中柜子上若有若无的新漆味,以及那幅不伦不类的新年画……

  都表明这两个人根本不是这屋子的主人。

  她看向谢珩,只见对方唇角噙着浅笑,黑漆漆的眸子在昏黄的灯火下闪着细碎的光,明明是再温和不过的神情,可谢苓却感受到了他笑脸下的冰冷杀意。

  像是冬日暖阳下的湖水,看着温暖无害,实则波光粼粼的水面下有着厚厚的冰层。

  只见他似笑非笑看着二人。

  “留?是想留下我们的人……”他停顿一瞬,紧接蓦地飞身跃起,将谢苓揽在怀中,右足勾起凳子一甩,狠狠砸向端着碗筷的二人。

  “砰”得一声巨响,凳子被冬生一拳打碎,木渣落了一地。

  谢珩与此同时缓缓吐出了后半句话:“还是想留下我二人的命?”

  谢苓一惊,没想到谢珩直接就发作了,居然没有跟那二人周璇。

  她紧紧抓着谢珩的衣襟,将头靠在他胸膛上,生怕自己被误伤。

  只见翠翠和冬手将手中的碗筷摔在地上,顿时“噼里啪啦”作响,在地上碎成一片片,残余的菜汤油水蔓延开来。

  翠翠从怀里拿出把银色的扇子在面前轻摇,清秀的面孔上露出妩媚的笑,而她手中的扇面寒光凛凛,锋利异常。

  冬生则从裤腰里抽出一把弯刀,脱了刀鞘后憨厚的面孔上出现一抹嗜血的笑。

  翠翠摇了摇扇子,娇笑道:

  “哎呀,叫发现了。”

  “只是我夫妻明明往饭里下了软筋散,你二人为何无事?”

  话音未落,那把铁扇脱手而出,锋利的扇面旋转破空而来。

  谢苓听闻对方的话,有些震惊。

  软筋散?那她和谢珩为何无事?

  她细细一想,忽然想起谢珩莫名亲手给她盛过一碗汤。解药想必就是那时放在汤里的。

  这么说来,谢珩早就知道这村子有问题了。

  他想借这两杀手的手,达成什么目的?

  她目光复杂得看着谢珩,心慢慢平静下来。

  既然是他计划中的一步,那她就不会出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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