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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风从侧方刮过来,裴知悯不禁缩了下肩膀,心头又热又软。

  “你吃吗?”她举起热气腾腾的糕点,笑得灿烂又谄媚。

  祁砚寒抹了一把脸,笑着说:“不用。”

  裴知悯“哦”了一声,小口小口吃了起来。

  他们站在廊下,静静地等着雨停,一刻钟过去了,雨还是没有减弱的趋势。

  远处有奔跑追逐的小孩子,一个个淋的湿透,笑声依旧很响亮欢畅,裴知悯忽地有点羡慕他们那种随心所欲。

  “要不我们跑吧?”

  “淋雨跑能跑吗?”

  他们同时出声。

  两人看着彼此,慢慢都笑了,规划好路线,祁砚寒拉着她的手就跑入了大雨之中。

  放肆的后果就是,他们都淋的像个落汤鸡,裴知悯的湿发一绺一绺地贴在鬓边,看起来狼狈又可怜,她还挺开心,眉眼一直弯着,祁砚寒抽出面巾纸,给她擦起了头发,等她发梢不再滴水后,他简单收拾了下自己,启动了车子。

  开出停车场,车辆很快汇入车流。

  身上的针织衫和半裙湿哒哒的,贴在皮肤上又冷又不舒服,裴知悯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。

  雨势急切,这条路好像出了事故,前面堵住了,等了十来分钟,还是没有动静,祁砚寒打了一圈方向盘,开上了另一条街。

  裴知悯看出这不是回南大的路,疑惑道:“这是去哪儿啊?”

  祁砚寒看了眼后视镜:“我家。”

  裴知悯心头一跳,又听见他说:“怕你感冒,洗了澡我再送你回去。”

  她闷闷地“嗯”了声。

  车辆平稳驶过这一带,一路顺利地到了他家小区。

  从下车到上楼,裴知悯全程都是僵着的,开了灯,一室明亮,祁砚寒拿出自己的拖鞋给她,又去把暖气开了,他家的装修简约大气,以黑灰白为主,孤寂冷冽,跟他的气质倒是挺符合。

  “先穿这个,”祁砚寒找了一身干净的衣裤给她,“你的衣服等会拿去烘干。”

  裴知悯木讷地点头,接过来。

  白炽灯从头顶洒落,她的神态在光下一览无余,看出她不太自在,祁砚寒噙着笑问:“紧张?”

  裴知悯别开脸:“没有。”

  祁砚寒偏过头闷声笑了下,又转回头看她:“放心,我说到做到。”

  裴知悯抿了抿唇,跟着他去了卫生间,交代完设施的使用,祁砚寒出去了,她在原地站了一分钟,缓慢脱掉衣服,打开了热水器。

  哗啦的水流声被窗外的雨声淹没了,祁砚寒站在阳台上,点了根烟慢慢抽着,一支抽完,浴室里的人出来了。

  他的T恤穿在她身上特别大,领口垂在了胸口上方,下摆快要到膝盖了,裴知悯边走边拢着衣服,姿势有点别捏。

  “我好了,”她指了指浴室,“你去洗吧。”

  刚洗过澡,裴知悯的耳尖上泛着一层薄红,脸蛋跟剥了壳的荔枝似的,白皙莹润。

  祁砚寒哑声“嗯”了下,给她拿了吹风机,又把电视开了,才去了浴室。

  月夜幽深,大雨倾盆,成串成串地从玻璃窗上滚下来。

  吹完头发,浴室的水声均匀地响着,裴知悯心神不定,电视里放着的连续剧根本就没看进去。

  黑白色的房子里,茶几下方的那抹彩色很突兀,裴知悯拿出来一看,居然是本写青春小说的杂志,更重要的是,这本采用了她的画稿,她坐在了客厅铺的软垫上,打发时间一页一页地看了起来。

  没过几分钟,浴室门开了,祁砚寒擦着头发走了过来。

  “在看什么?”他问。

  裴知悯抬头看他,眼睛很亮:“你怎么会有这种杂志啊?”

  祁砚寒瞥了眼那书,随口编纂了个理由:“芷宜买的。”

  事实上,这些都是他在网上发帖高价收远山画稿的杂志收回来的,但时间久远,这里是能收到的全部了,那些天,他把她画的稿都看了一遍,实话实说,她是一个很厉害的插画师。

  窗外的雨不像之前那样急了,但打在窗户上,声响依然沉重。

  茶几下还有几本,裴知悯都拿了出来,看见那本二零一四年七月刊的《惜时》时,她顿生欣喜,自言自语:“竟然还有这个。”

  祁砚寒明知故问:“有这个怎么了?”

  裴知悯嘴角弯起,侧过半个身子,尾音上扬:“跟你说个秘密,你肯定不知道。”

  祁砚寒眉头一挑,认真地看她:“你说。”

  “这上面有我画的图,”裴知悯举起那本《惜时》,神情很骄傲,“想不到吧。”

  祁砚寒轻轻笑了笑,配合道:“确实没想到。”

  那年他在书店里,不小心弄掉了的就是这本杂志,他说赔她一本,她说不用,兜兜转转,这本杂志还是“赔”了回去,用了更高的价格。

  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钻到了乌云里,嘈杂雨声中,她听见他问:“是哪一幅?”

  裴知悯眼光微闪,转过身道:“不告诉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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