脏病。”医护人员说,“心电图上他的电轴有轻微的左偏,可能是动脉导管未闭,但是并不是很大的问题,只是因为这次高烧导致他心律不齐,我们以防万一,对他做了一场检查。”
宋引星颔首,纤长的睫毛垂下,支着下巴一动不动,一副沉思的模样。
过了好一会,他才若有所思地问道:“医生,如果我现在给你一把枪,要求你给自己一弹,子弹必须擦过自己的手臂,要求不能落空,也不能直接射|穿,你能做到吗?”
医生愣了愣,他迟疑着上下打量了好几眼宋引星的表情,颇有些为难道:“应该是……做不到的。”
“我没接触过枪,先不说精准控制子弹,恐怕连向自己射击的勇气都没有。”
他说的没错。即使是宋引星,也不能保证对自己开|枪时那么游刃有余,且笃定自信。
——遑论当时这位脆弱的体温已经超过40摄氏度,距离大脑蒸发只差一步之遥,维持理智都堪称神迹。
“……那就很有意思了。”
宋引星意味深长地一笑。拉过旁边的椅子,椅子一转,施施然反身坐下,双手趴在椅背上,带着探寻意味的目光偏头望向床上的人。
他的目光从苍白的脸颊,一路缓慢向下移动,慢慢打量着昏迷的,仿佛一个准备食材的顶级大厨,在料理前一寸又一寸地精心研究食物的肉质以及纹理,透过他的皮囊,去捉住里面的血、肉、骨。
的目光莫名粘稠,湿哒哒地附在身上。可惜深陷昏迷之中,对外界无知无觉。
他放在床上的手微微张开,十指如葱白一样,白嫩、纤长、漂亮,上面没什么茧,尤其是中指,并没有习惯握枪的人留下来的枪茧。
“戚珣……”
昏迷中的少年眉头抽动一下,神志不清地呓语。宋引星挑起一边的眉毛,手指戳了戳的脸蛋,在如蒸包似的脸蛋下留下一个酒窝似的坑。
“我救了你,你在我这里喊别人的名字,是不是不太礼貌,小男友?”
顾央睡梦中皱了皱眉头,似乎被戳得有些不舒服,侧过头,似乎想要跑,又被宋引星掐着下巴掰回来了。
“跑什么,我还能吃了你不成?别把针给挣脱了,”笑容懒洋洋的,他撑着脸,百无聊赖地盯着睡着的顾央,手指点了一下挺翘的鼻尖,“小狐狸想必成精不久,功力不深,狐狸尾巴都露出一截了。”
他嘴上说着莫名其妙的话,身旁的医生汗如雨下,心想宋少最近是真的越来越疯了,什么狐狸尾巴都能跑出来,要不要和家主汇报一声?
他还在踌躇犹豫着,门却“砰”地一声被撞开,门外,一个警卫冒冒失失地闯入,惊慌失措地对他说:“小……小军爷,小戚总堵在医院楼下了!”
宋引星讶异地一挑眉,手指顺势而为,很亲昵似地轻轻掐了一下顾央的鼻尖,“你家主人居然上门找我了,稀客,这么看来,他似乎也不是全然不在意你。”
他站起身,将椅子轻松提起来,摆正,下楼,果不其然,就见到戚珣正在医院门口堵着他。
戚珣一身黑色长风衣,头发凌乱,平时精致的眉眼此时还沾了几滴雨水,湿漉漉地在他脸上蜿蜒而下。
他看上去是从片场匆忙赶回来的,不知为何,不像个明星,倒像是一个雨夜杀人犯——可能跟他浑身上下冒着的煞气有关,都快黏稠成实质的黑雾了。
“不知哪门子风把小戚总吹来了?”宋引星笑着道:“站在这里做什么?雨夜总是冷的,不如进来坐一坐、躺一躺?”
此时夜幕四合,夜雨声烦,滴滴答答地打在医院门口的芭蕉树上。戚珣看到他,那股浑身上下不悦的气息才微微收敛,露出一个笑脸,“宋少。”
四大世家颇有私交,大家这些年相处得不错的,也互相帮对方擦过不少屁股,因此真要算起来,大家关系不错,至少也是吃过不少次饭和过不少酒的狐朋狗友。
戚珣道:“下次一定。我还急着带我的小仆从回家,家中二老已经在等待了。”
他这话说得好不文绉绉,表面功夫倒是做得挺足。宋引星却只是勾唇一笑,颇为为难道:“这可麻烦了。毕竟,你的小仆从现在还昏迷不醒。”
戚珣皱了皱眉:“什么?”他下意识走上前一步,替他打伞的人忙不迭往前也一伸,才没落得他成为一只湿漉漉的落汤鸡,“顾央怎么了?”
宋引星有些讶然道:“你不知道吗?他发|情热来了,结果还发烧,晕倒在路上,还好被我捡回来。真是好险好险,要是换做一个下流的,说不定已经把他的咬穿了。”
他隐瞒下了蒋白止与顾央发生的事,以及那张充满罪证的照片,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,慢悠悠道:“不过放心,没什么大碍,一堆医生护着他,毕竟是小戚总的人,无论如何,我都必须上心。”
戚珣像是松了口气,肩膀的弧线都从紧绷变得舒缓,他点了点头,“感谢宋小军爷对家仆的照顾,他日我一定登门拜谢。不过,毕竟是家事,宋少重任缠身,不好叨扰,我就先把顾央带回去了。”
宋引星抱着双臂,发现了新大陆似的,新奇地问,“怎么,小戚总是不放心我看不好他,还是……太在意他,所以必须把他放在身边?”
戚珣一瞬间仿佛被踩了脚,脸色猛然涨红,眼神冷下来,“在意?谁会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仆从。只是如果他不来,我父母会指责我罢了。”
他语气缓了缓,“并非不放心宋少,只是太过麻烦……”
宋引星又不是蠢货。他摸了摸下巴,眼神弯起来,笑道:“不麻烦。今夜下雨,反倒是转院才叫麻烦,不如,戚总请回,明天我必定全须全尾地将你的小仆从送回学校。”
戚珣微微皱眉,